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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什么?
当一场爱情大剧幕启动时,上帝闭上了他的眼睛——他放手让人类自我催眠、自我欺骗,他知道那只不过是人类那两个人同时进入了一种情绪。互相感动互相陶醉。而在另外的一个突然的时刻,他们会突然像被鞭子打了一下似地清醒过来——这就是爱情的结束,梦的结束。所以,在“爱情”的面前,上帝他一般都闭上眼睛,因为他懒得管人类这些发神经的事情,他老人家深知他们这两个病人总有一天会自己好起来走出医院。
同样,莎士比亚则在《仲夏夜之梦》里与恋爱中人开了一个玩笑——小精灵将花汁滴在骄傲的提泰妮亚的眼皮上,这是一种特制的花汁。它的功效是,无论男女谁被滴了这种眼药水,醒来第一眼看见什么生物,都会发疯似地爱上它。提泰妮亚睁开眼后第一眼看见的是驴子,她就没命地爱上了这头驴子,直至这种水失效。失效了,一切还原,驴子还是驴子,骄傲的提泰妮亚还是骄傲的提泰妮亚。
如果以上的说法都让你觉得虚无,那么我要告诉你的是,爱情是物质的,爱情是基于性的基础上的一种生理现象。性又是什么呢?让韩少功的《性而上的迷失》来回答我们,韩少功说:“性是一种遍及生物界的现象,一种使禽兽花草生生不息的自然力。或许也很可能是一种物理现象。比如是电磁场中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常见景观,没有什么奇怪。谁会对那些哆哆嗦嗦乱窜的小铁屑赋予罪恶感或神圣感呢?谁会对它们的出现痛心疾首或含泪欢呼呢?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一种类同于氨基丙苯的化学物质。其中包括新肾上腺素、多巴胺。尤其是苯乙胺,在情人的身体内燃烧,使他们两颊绯红,呼吸急促,眼睛发亮。面对自己的心上人晕头晕脑地呆笑。他们这些激动得哆哆嗦嗦的小铁屑在上帝微笑的眼里一次次实现着自然的预谋。”——爱情,怕就是在这性的萌发时趁虚而入,使生命滋润、被点燃,显得美丽灿烂的吧?只当爱情逝去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和黯淡,如此而已。
这么说来,爱情的神圣感是我们人类臆造出来的,我们甚至希望它长生不老超凡入圣,当肉体死亡了,爱情依然可以不死。但,爱情远不是这样神奇这样如人所愿的,和世间所有的事物一样,它有生长,有病痛、有衰老、有亡逝。有首歌唱道,爱情可以重新来过吗?答案是:不可以。这个回答我觉得可以加10分。世上没有药可以让垂危的病人起死回生;同样,如果爱情哪天生了重病进了医院,无论是吊盐水还是打强心针,都救不了它。
这些话,说起来真让人扫兴。要知道,爱情也许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童话,是这个世界惟一的浪漫和温暖,是我们最后的灵魂寄居所了——这层最后的窗户纸,却被我残忍地捅破了。
其实不是我捅破的,捅破它的是这个时代,这是个没有神仙皇帝的时代,是还原本真、打破神圣的时代,是用过就丢、时兴一次性、快节奏、快淘汰的时代。是多元的价值取向导致多元的爱情观念的时代。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在这个时代,耗费一生一世去守候一个不知道值不值的东西,实在风险太大。“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为爱去“自挂东南枝,举身赴清池”或双双化蝶,这种古典又精致的情怀,好是好,隔着时代的风云,我们会像收藏出土的西汉瓦罐一样将它收藏好,却不会拿来用。
说一千道一万,只有这个时代人们才弄明白了一件事,即生命是世间第一宝贵的东西,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替代它、置换它,无论是理想还是主义、无论是原则还是爱情。这样说来难免令人失望,但它是事实。说了这些,你还认为爱情是长久的吗?你还认为值得为它烧成灰烬吗?
摘自《视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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