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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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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告诉你一个真实的医院(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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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7 22:16 | 只看该作者
陈言值普内科的班,苏心值肾内科的班。他们把各自的病房转了一圈就开始干活了。也就是贴贴化验单,把白天没写完的病程记录补上,再把出院病志整整。陈言干活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干完了。苏心还在那儿埋头苦干。披肩的长发,白皙的皮肤,富有灵气的双眼,清纯中透着高贵,朴素中带着幽雅,陈言有点陶醉。他想起了去年在研究生院门口的第一次相遇,想起了周末学校电影院里寻觅她的踪迹。
  苏心突然抬起头,看见陈言正看着她,陈言也不回避。苏心说道:“你发什么呆呢?”
  陈言说:“回忆往事。”
  苏心说:“想起谁了,看把你美的。”
  陈言说:“是想起了一个,只可惜她永远不懂我的心。”
  苏心看他没正经话,就及时终止了话题说:“你帮我盯一下,我去吃点饭。”
  陈言说:“上班前在食堂打的,估计现在凉了,我在微波炉里热一下。”
  “你去吧”,看着苏心的背影,陈言有点失落。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走进了办公室,对陈言说:“大夫,苏大夫在吗?”
  “她这会儿有事,你有什么事吗?”陈言答道。
  “我是67床袁凤先的女儿,我想问问我妈还有多长时间能出院。”
  这个病人陈言知道,肾内科讨论过。是一个透析的病人,每次透析完了就发烧,开始考虑是置管感染,可抗生素打了十多天就是不见效,血培养也是阴性。后来就考虑是不是透析器的原因,是生物与膜的不相容性导致的发热。
   “今天透完析后还发热吗?”陈言问道。
   家属说:“今天换了个透析器,到现在还没发热。”
   陈言说:“那还真是透析器引起的发热,幸亏当时没急着换管。”
   家属说:“可不是?一根管就三千多,钱白花了不说,还遭罪。真得谢谢刘主任。我今天想问问我们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陈言说:“今天刚好一点就急着要出院了,我觉得最好再透两次,看到底是不是透析器引起来的。”
   家属说:“我也这么认为,咱前前后后已经治疗了一个多月了,也不在乎着三五天,可我妈老闹着要回去,怕花钱。这次来冰江,还是我们瞒着她,说医保给报销百分之九十,自己花不了多少,这才答应。我妈透析快一年了,每个月差不多花六七千,医保只给报三千五,剩下的都是我们姐弟四个凑的钱,还不敢对她说。每次都对她说用的是她每个月的退休金,我妈是个老师,退休金有一千二。她总是跟别人说,她用的是自己的退休金,她一分钱也不让子女出,他们要是出的话,她就不治了。”说着,就要抹眼泪。
   陈言说:“怎么要这么多钱,一次透析四百,一个月十二次,一共四千八。怎么要六七千。”
   家属说:“你说的只是透析的钱,平常还要用药。光那个升红细胞的药一针就一百二,一个月八针,就一千。我一合计还不如给她输血,半个月输一袋还不到一千。而且打针,红细胞不一定升的起来。有时还要输白蛋白。六千块钱只少不多。”
   陈言说:“那倒是,这得上尿毒症是挺可怜的,花费很高,要是没医保的话,一般家庭根本承受不起。你妈是怎么得上这病的?”
   家属说:“一说起这,我肠子都悔青了。我妈有冠心病十几年了。也经常到医院看,还是老犯病。后来去看中医,他们推荐了‘冠心舒’,一用就是两年,结果就这样了。”
   “怎么吃这么长时间?”
   家属说:“不是说中药没有副作用吗,就没注意。”
   陈言说:“没有副作用的药就没有治疗作用。真是害人,这是我一个月之内见到的第二个吃这种药得尿毒症。”
  家属说:“说啥都晚了,好在我妈已经七十八了,也活不了多长时间。我看见那些二十多岁透析的真是揪心啦,这以后可怎么办啦?而且还没医保。”
  陈言说:“最终只能是人财两空,透析的病人一般活五到八年,每个月还要花那么多钱。其实医院也没办法,国家对价格已经是一降再降了。比如说一次透析四百,可光透析器就三百。剩下的一百包括什么呢?透析机二十多万,要多长时间才能收回?还有水、电、消毒液,那水你可不要认为是自来水,那都是反渗水,价格翻了好几番。另外还有人力成本。所有这些加起来也就是那根小小的透析器的三分之一。”
  家属说:“那你们的确也没赚多少,只是那生产透析器的公司发死了。”
  陈言说:“那是日本进口的。”
  家属说:“怨不得中国穷,人家一个工人一天要生产多少透析器。咱们这么多人忙活半天抵不上人家一个工人。我就不相信咱们火箭都能生产,就那一根玻璃管里面装点炉灰渣样的东西,咱就生产不了?”
  陈言说:“你可别小看那‘炉灰渣’,精华就在这里,病人全靠它活命。”
  家属说:“那透析机也是进口的吧,有什么东西不是进口的?”
  陈言说:“冲管子的生理盐水是我们自己生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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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7 22:17 | 只看该作者
一回家,水嫂就问道:“昨天让你带的药你带了吗?”
  水王说:“没了。”
  “前几天不是还有吗?”
  “现在不是降价了吗,就给撤了。无利可图的事谁干?”
  水嫂一听就来气,“我说你们他妈的就不能做点好事?你们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又要跟我上政治课了?没用,对于我这样素质低的人,白求恩那一套不好使。”
  “没人让你们学白求恩,可就是普通人也不能象你们这样啊?一般人在路上见个断胳膊断腿的也能动一下恻隐之心,也能给扔个一块钱吧。”
  “这话我爱听,只要你们不让我们当白求恩,那就可以谈。医院是有特殊的地方,可归根到底跟上饭馆吃饭没啥两样,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就好象别人看病不给钱一样。”
  “给了,而且给的还不少。但那些钱大部分都喂狗了,真正落到医生头上的太少。”
  “所以你们就对病人开刀,把病人当提款机?”
  “也是有点不道德,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你们也不是一点责任没有,就那一点挂号费,还不够交水电费的。当初你们要是能把诊疗费定的高一点,也不会造成现在红包回扣泛滥了。”
  “不是考虑到穷人太多吗?”
  “你们倒是考虑了,现在穷人看得起病吗?恐怕连中产阶级也看不起吧。医疗行为固然很特殊,可它是医生谋生的手段,它仍然适用于等价交换的原则。医生付出劳动,患者合理付费,公平买卖,这样大多数人是看得起病的。至于少数弱势群体看不起病,可以通过社会共济的办法,可以通过特殊的政策来解决,但决不能通过压低医疗价格来解决。因为这个价格是医院正常运转的根本保证,它是维系正常医患关系的支柱!现在这个支柱坍塌了,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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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7 22:18 | 只看该作者
二(4)
  
  
  水王每天骑车上班,从家到医院二十分钟就到了。医院所在的静江区是这个城市的文化区,大学比较多,高层建筑比较少。耸立在解放大道上二十六层的新病房大楼就显的鹤立鸡群,格外雄伟,据说上面可以停直升机。
  水王走到一楼门诊大厅,已是人群熙攘。到了等电梯的地方更是拥挤不堪。十部电梯同时开放,人还是越挤越多,好不容易挤上一部电梯,可就是关不上门,超重。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站在最外面的一个小伙子下去了,电梯才终于启动。
  一般的病房楼都是筒子楼,由于医院所处位置的土地太过珍贵,就采用双筒子楼,这样每一层的病房数就增加了一倍。一层楼有一百多张床,一般是两个科室共一层楼。九楼是普内科和肾内科,各占一半,有一个公共办公室。水王进去的时候正在交完班。
  “大家静一静,现在传达院周会,内容很重要”,普内科的主任富聿平讲话了,“相信大家已经看到了昨天的报纸了,新一轮的药品降价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已经是第十六次降价了,最后结果如何,不得而知,但至少可以看出政府对于降价心情之迫切,态度之坚决。现在社会上对‘看病难,看病贵’反应很强烈,卫生部的压力也很大,这次下了很大决心,一定要把降价落到实处,让老百姓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一层一层都签了责任状,要保证用多少降价药。我下午到院里签,卫生部还搞了拒绝回扣的签名活动,每个医生都要去签,电视台还要录象。”
  下面几个医生听了直摇头,曾宪雨小声说:“看来卫生部急了。”
  富主任继续说:“大家不要有抵触情绪,不要再象过去那样让那些降价药进得了医院,进不了病房。这样医院很没面子,大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现在可是在风头上,不要因一点小恩小惠而翻船。医院也会加大监督力度,对一些走的比较快的药会采取停药措施。所以大家不要逮着一种药用。另一方面经济建设是我们常抓不懈的,药价要往下降,但收入还是要往上涨。这两年医院的基建项目很大,新大楼花了五个亿,这些钱肯定要各科室分担。我听说任务又要往上加了。昨天我到核算组去了一下,上个月我们总收入才一百二十万,奖金不到一千,要是加了任务,我估计我们还要给医院倒贴钱。所以大家要想办法,出门诊的医生不要只看病不收病人。我听说医大一院规定出门诊的医生一个月必须收多少病人,否则你就别出。咱们不这样做,但大家也得想办法。”
  下面早已炸开了锅,彭艳说:“还叫不叫人活了,这边降价,那边加任务。”
  富主任说:“昨天开会的时候不少人都提到这个问题了,可院长说你要是干不了,有人干得了。现在不能再靠质量取胜了,得靠数量。”
  曾宪鱼说:“咱们现在已经是超负荷运行了,看来医院是不把咱们累爬下不罢休啊。”
  张曼说:“医院只管赚钱,还能管你死活?有时国家的政策真是让人搞不懂,现在明知道以药养医的政策是万恶之源,可偏偏就是不改。有时我真是怀疑他们是不是真想改。”
  肾内科主任刘青木说:“你的意思是以医养医,一个感冒挂号费五十,药费一块。治疗的效果可能与挂号费一块,药费一百一样,甚至还好。但我敢保证患者回去能骂你祖宗。在人们的传统观念里,药才值钱,方子不值钱。而且看病就是吃药的看法早已深入人心,至于阳光、空气、水、休息那都不算治疗。所以你让一个感冒的患者回去多喝水而收他五十块钱的挂号费,他会觉得你比打劫的还黑,所以你必须开药,这是中国的国情。虽然我们是西医,可这西医也得中国化。在医院,科学得向传统低头!而且就算真如你所说,变‘以药养医’为‘以医养医’,看病就能便宜了?不一定吧,挂号费虽然涨到五十,可最后落到你头上的有多少?你的工资真会随着挂号费上涨而上涨?你可知道医院的运行成本有多高?咱们医院医生不到四百人,可职工有两千八百人!最后工资上不来,还不是要打药的主意?”
  水王说:“以药养医现在已是千夫所指,卫生部不是不想改,是它拿不出一个让各方都能接受的方案。一方面,患者已是不堪重负,在不降低药费的情况下,想增加诊疗费,物价部门肯定通不过。另一方面,药品收入在大多数医院已占总收入的50%以上,没有其它收入来源,突然把这一块砍掉,那会垮掉一大批医院。就象两个枪手都拿着枪指着对方,谁肯先放下枪?想打破这个僵局,也不是没有办法。一是裁员,控制基建、采购项目以降低医院成本,另外政府加大对医院的投入,以换取医院放弃药品收入。当患者的负担明显减轻后,再适当增加诊疗费。”
  曾宪雨说:“这是一个好办法,但减得下去吗,要精简还得先成立个精简办,到最后是越减越多,就象药价是越降越高一样。”
  刘主任说:“所以医改一个字,难。比国企改革要难的多,国企不改就亡了,可医院就是亡不了。所以只能带病前行,让整个社会跟着呻吟。”
  富主任说:“时间不早了,大家查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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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7 22:20 | 只看该作者
二(5)
  
  
  水王带着手下几个小大夫查房。来到902房间,这是一个血小板减少待查的,四十多岁,一个中年汉子。一见水王赶紧坐起来说:“大夫,能不能给我换个房间,这单间一天一百五十八,太贵了。”
  水王说:“我给你约着吧,有了普通间就转过去,你这病有多长时间了?”
  患者说:“这七八年牙龈老出血,八年前得了乙肝,一直没看。我有个女儿,今年上大三,我去年下岗一直在给私人老板打工,想等女儿毕业了再好好看看,要不是前天吐了口血,我还不会来。”
  水王说:“你当等公汽呢,这看病能等?什么都没命重要。你吐了那次以后再吐过了吗?”
  患者说:“没有。”
  水王把他检查了一遍,又看了化验单,对陈言说:“肝、脾都大,估计是肝硬化食道静脉曲张引起来的出血,给他用点洛塞克,先不用善宁。下午做个骨穿,要是没事的话就转到消化科去。”
  
  905房间是个老太太,糖尿病,来的时候是低血糖昏迷。进门之前赵海鸥对水王说:“江老师,这老太太今天早上的血不抽。”
  进了房间,水王说:“老太太,今天感觉怎么样?”
  老太太说:“没事,挺好。我提个建议啊,江大夫。那血能不能少抽点,你看我就就八十多斤,就这点血。入院后天天抽,最多的一天抽了五次。”
  水王说:“抽血是为了知道你的血糖,这样我们调胰岛素的时候心里有数。”
  老太太说:“我也是老病号了,对你们医院的事也知道一点。我知道你们要考虑经济效益,要考虑药品比例。这化验费我掏还不行吗,就这血我实在不能抽了。想知道血糖,你们不是有血糖仪吗?”
   水王说:“指尖血糖仪被停了,上次卫生局来检查,说属于乱收费。你要实在不想抽血,就签个字。你要是不抽血,我收了你的钱,被查出来我就的下岗。”
  老太太说:“我家有个血糖仪,下午让我儿子带来。另外江大夫,能不能给我用点心脏方面的药,我昨天感到有点闷,是不是心脏病又犯了。”
  “好”,说着水王就出去了。
  出来后对赵海鸥说:“给她做个心电图,要是没事就用点丹穹。”
  赵海鸥问:“这丹穹是干什么的?”
  水王说:“万用药。你就跟她说你有什么病,这药就治什么病。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对于心脏病,正好,活血化淤。”
  赵海鸥听的有点晕,说:“有这么神吗?”
  水王说:“傻小子,这活血化淤的药都是狗屁,什么病都可以用,什么病也治不了。它们对人的心理安慰作用大于它们的实际治疗作用。不过也多亏了他们,否则,对于那些无药可用的病人咱们用啥?刚才没听主任说吗,这治病就是吃药,不过那是过去。现在应该是治病就是打针。”
  赵海鸥说:“那这药不就是安慰剂吗?这一天一百多的安慰剂也太贵了吧。”
  水王说:“否则,咱们吃啥?就靠那一天六块钱的诊疗费?小子,你还得慢慢学,别老是抱着书看。想在中国当大夫,光看书是远远不够的。”
  
  二十六床是北方大学的一个研究生。尿里面有蛋白,前几天做了肾穿刺是“肾小球肾炎,轻度系膜增生型”。昨天结果一出来水王就和病人交代了。给她两种选择,一是激素,二是免疫抑制剂。并把各自的利弊告诉了患者,让她考虑一晚上。
  “考虑的怎么样了”水王进门就问。
  患者的男友说:“我昨天晚上查了一夜的资料,中国的外国的都查了,觉得这两种药的副作用都挺大,您还是给提个建议吧。”
  水王说:“我建议用激素,她病情轻,用半量激素就可以,时间也就两个月,副作用不会大。”
  患者的男友说:“不小了,有水钠潴留,满月脸,水牛背还有骨质疏松,最可笑的是最后一条,说可能治疗无效。咱冒这么大的风险,最后还落个可能无效。”
  水王说:“你认为可笑,我却认为这是西药、西医最可贵的地方。它把可能出现的不良反应原原本本的告诉你,让你对可能出现的情况有一个心理准备,也有利于医生对不良反应进行监测。这是对患者知情权的最大尊重,也是对患者负责任的做法。这大概也是中西方文化的差异,中国人总喜欢说自己的东西好,而西方人在说自己的东西好的时候,也告诉你它不好的地方。当然凡事有利有弊。它的弊就在于让患者受到了不应有的惊吓,要知道有些副作用出现的概率只有几千分之一、几万分之一。这就需要医生来权衡利弊,选择最优方案。但即使是最优方案也可能出现不良反应。也正因为如此,医生经常被告上法庭。现在谁还敢替患者做主选择治疗方案。知情权是患者的权利,可当它被过度使用时,就可能使患者遭殃了。在很多时候是需要医生独断专行,当机立断的,而现在知情权常常让医生望‘病’兴叹。你们再好好想想吧。”
  患者听的有点愣,当他们回过神的时候,水王已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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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7 22:21 | 只看该作者
二(6)
  
  
  水王坐在办公室改医瞩,那患者的男友又找过来了,说:“江大夫,你说环磷酰胺怎么样?”
   水王说:“这药治你这病肯定没问题,可我觉得有点大炮打蚊子,而且它的副作用比激素还要大。它对生育可能有影响。现在你就是想用它,也没药了,这种药现在全国范围内断货。”
  患者的男友说:“这样啊,那我们再想想。”
  他走了以后,陈言问水王:“这环磷酰胺对生育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水王说:“我也不知道,但造成不孕的几率非常低。但如果你不告诉他,那要出了事,麻烦可就大了。”
  陈言又问:“环磷酰胺为什么没药?”
  水王说:“还不是让降价给闹的。其实这药根本就不贵,一支不到二十块钱,一个月用五支,一年用六次,也就六百块钱。而且象这种真正治病而副作用又很大的药根本没回扣。因为就算他给你一万的回扣,那些不该用的你敢给他用?他一分回扣不给你,那些需要用的你能不用?”
  陈言说:“那怎么降到它头上了,而象丹穹这样的安慰剂倒没事。”
  水王说:“那些降价的人怎么知道哪些药能治病,哪些药是安慰剂?他们怎么知道哪些药水分大,哪些药水分少?而厂家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把不可或缺而利润又不大的环磷酰胺给停了,来跟发改委叫板,也是给他们提个醒——药厂也不是软柿子。逼急了,兔子还能登鹰呢。”
  
  中午水王叫上陈言、石雷、赵海鸥,苏心等几个小大夫出去吃饭,有个药商请客,在医院对面的蓝色港湾。
  水王到的时候,那药商已经向他走来,老远就伸过手,说:“江主任,感谢赏光。”
  水王说:“刘经理,不好意思,今天富主任,刘主任都有事来不了,不过我给你带了几个生力军,将来你要和他们打交道。”
  刘经理有点失望,马上笑道:“您能来就给面子了,里面请。”
  酒过三旬开始谈正事,刘经理说:“江主任,我们公司来了个新产品,拜舒儿,喹喏酮四代,超广谱,对支原体,军团菌都有效。三百四一瓶,还是老规矩。”
  水王说:“赶上五粮液了,估计用得起的人不多,进医保了吗?”
  刘经理说:“还没有,不过你放心,公司正在全力攻关,用不了多长时间,肯定能进。”
  水王说:“能用就给你用点吧,你以前那药怎么办?”
  刘经理说:“这次被降价了,估计很快就要撤了。”
  水王说:“你们动作很快嘛,人家刚宣布降价,你们的新药就出来了。”
  刘经理说:“在上次降价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着手准备这个品种了。”
  水王说:“那你们是不是又在准备下一个品种了,看来政府的动作永远比你们慢一拍啊。”
  刘经理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游戏规则如此,奈何?”
   水王说:“要是医药分家了,你们的日子可能会好过点。”
  刘经理说:“我们是盼星星,盼月亮,就盼那一天。凭我们公司的公关能力,拿下你们医院的药房是没有问题的,国家药监局够牛的吧,还不是拿下,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有这么多新药上市。我们老板说了,拿下一个省级医院的药房奖两百万。”
  水王睁大了眼睛,说:“靠,两百万?什么样的铜墙铁壁攻不破。”
  刘经理说:“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打交道了,可以避免多少中间环节?从这个意义上说,患者的负担还是能降低。”
  水王说:“不容易,干你们这行的还能想到降低患者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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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7 22:22 | 只看该作者
二(7)
  
  
  寝室里就剩下陈言一个人,正在和网友聊天。
  网友:“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治疗就硬化疗法?”
  陈言:“不知道,治什么病的?”
  网友:“我爸爸得了腹外疝,自己到小诊所去看,那诊所也不知道给他打了什么药,反正就硬化疗法,结果起了四个大包,其中一个压在精索上,痛的路都走不了。后来又到医院去治,花了一万多。”
  陈言:“那家诊所也真够胆大的,什么病都敢治。腹外疝一般要做手术治疗,硬化疗法我倒没听说过,你们可以到法院去起诉。”
  网友:“已经告了,一审已经判下来了,只赔了五千,我们还有上诉。”
  陈言:“为什么只赔五千?”
  网友:“法院说诊所只对他造成的损害赔偿,也就是取那四个包块所发生的费用,至于腹外疝修补术得我们自己掏钱。”
  陈言说:“原来是这样,你们可以上诉,但不要抱太大希望。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你父亲的治疗上,不要让这件事太影响你们的生活。另外说一句,尽管现在医院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治疗不会太离谱,所以得了大病还是要去医院。”
  网友:“你说的很对,你是个好医生,要是象你这样的医生多一点,老百姓就不为看病发愁了。我还有事,以后再聊。”
  陈言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夸自己是个好医生。走到镜子前看了又看,“难道我真是个好医生。”
  
  孙家明回来了,陈言问道:“你小子怎么才回来?”
  孙家明说:“我们主任又接了个活儿,上一个还没做完了,这已是今年的第十个了。我们主任真能干,这本来是药大的活儿,她硬是给抢过来了。”
  陈言问:“什么活儿?”
  孙家明说:“给药厂干活,做药代学实验。很简单,就是把药喂给耗子,
  不同的时间测它的血药浓度。”
   陈言说:“堂堂药理学研究生就研究这个呀?”
   孙家明说:“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做什么?我也想开发一类新药,可你觉得这现实吗?那需要强大的财力做后盾,一种新药开发出来需要数亿美金。”
   陈言说:“为什么会这么贵?”
   孙家明说:“标准掌握在人家手中。为了确保他们的垄断地位,他们不断提高准入的门槛,制定了一系列严格甚至苛刻的标准,这样就轻而易举的把一些潜在的对手扼杀在摇篮之中。比方说我们做实验的试管,他们就规定只能一次性使用,这一项让我们的预算多了好几百块。耗子,我们老师上学那会用的就是野耗子,我们用的是清洁级。现在已开始向无菌耗子发展。”
   陈言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无菌?”
   孙家明说:“剖腹产,把小耗子直接从子宫里取出来,当然这也不是绝对无菌,但已接近无菌了。还有那从上海运来的实验狗,就是不一样,真听话呀。你让它蹲下它就蹲下,你把它脑盖给打开了,它也一动不动,每次我都含泪做实验啦。”
   “那你们能按照这些标准做实验吗?”
  “按个屁,我们一个实验只有几万块钱,你就是累死也达不到他们的标准。”
   陈言说:“难怪我们只能生产裤子,人家生产飞机。过去用坚船利炮来侵略,现在改用‘标准’来剥削了。”
   孙家明说:“你没发觉自从‘入世’以来,我们就接连不断的遇到各种壁垒吗?什么绿色壁垒,知识产权壁垒,反倾销壁垒,以后名堂会越来越多,贸易的主动权总是掌握在人家手中。这是为什么?”
   陈言说:“因为我们的产品技术含量低,可替代性强,所以我们对他们的依赖程度要大于他们对我们的依赖程度。”
   孙家明说:“是啊,而且这种落后已经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而是一种体制性落后。就说药厂吧,本来应该是典型的高科技企业,这种企业的生命就是人才。你看咱们国企是怎么对待人才的,一个大学生拿的和泥巴匠差不多。就拿你们医院来说,一个医生能比看大门的多拿多少?在国企被视如敝帚,但在外企则被视如珍宝。人才流失了,你说中国的企业怎么能和国外的大企业竞争?”
   陈言说:“难怪中国的药厂尽生产五类、六类药,而美国的公司都生产一类新药。”
  孙家明说:“人才流失是国企的通病,在制药业还有它的特殊情况。要知道中国有六千家药厂,但这六千家药厂的利润加起来不及美国一家公司。在一块杂草纵生的地里,你指望能长出什么好庄稼来。其实中国也有十几家药厂不错,有发展潜力,但他们的生存空间被那些小厂挤占怠尽。”
  陈言说:“大厂干不过小厂,说起来好笑,经济学的原理可是越大越经济。”
  孙家明说:“如果有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那大厂肯定没问题。可现在不是没有吗?那些大厂可以生产高品质的药,可这样一来成本就上去了,在招标中很容易被淘汰;既使不被淘汰,他们的利润也很小了,在销售时就处于劣势。”
  陈言说:“小厂的药就不能保证品质了?一个药的申请过程要经过那么多关卡。”
  孙家明说:“这里面的学问就大了,要是通过正规渠道那几乎是死路一条,就是批下来也得三五年,谁等得起?所以现在有专门的通关公司,全程代理。当然办这种公司的人都是很有背景的人,他们的资本就是关系,有的公司甚至直接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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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楼主| 发表于 2006-9-17 22:24 |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医院里的斗争
  
  
  陈言收了个病人,他看完后去找水王。这是医院的规矩,来了病人小大夫先看,然后上级大夫看。陈言来到主治医办公室,对水王说:“江老师,我收了个病人,有点怪。发热十天,最高烧到四十度,开始以为是感冒,就在诊所打针,一点没好,还越来越重。第三天出现腹泻,一天能拉二十次,昨天出现精神症状,说胡话,家里人害怕了,就送医院了。”
  “走,看看去”,说着就和陈言一起看病人去了。
  这人叫叶海洋,五十岁,没病的时候身体很棒。这次帮别人搬家,回来后把衣服脱了,受了凉而发病的。
  回到办公室,水王对陈言说:“这个人要考虑军团菌感染,因为病人有高热,腹泻,还有精神症状。你给他验一个军团菌抗体。”
  陈言说:“军团菌抗体咱们医院不验了。”
  水王说:“那就送到省疾病控制中心去验。治疗嘛,他在院外用头孢三代的药无效,给他用阿齐霉素。这家人穷,没看刚才给我诉了半天苦。”
  陈言说:“能在家里挺十天,烧糊涂了才来,就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水王说:“等会儿把他女儿叫来,把病情跟她交代一下,这病不轻。”
  陈言说:“好。”
  
  陈言赶紧把检查和药给开出来,写病程记录,然后把叶海洋女儿叫过来,对他说:“你父亲这病挺重,可能有危险,花费自然也不会少,一天要好几百,主要是前几天,因为检查多。有一项检查我们医院做不了,需要你们自己送到省疾病控制中心去。”
  叶海洋的女儿说:“请你们尽量少花点钱,我们是下岗工人。”
  陈言说:“我们会考虑,但该花的钱还得花。要是开始用药跟不上的话,住院时间延长,花费还要高一些。有几个地方需要你们签字。”
  陈言把病志打开,说:“这是医患公约,我给你念念吧,一医生要热情服务,及时解答患者的咨询,二不收患者的红包、礼品、宴请,三要”
  “行了,别念了,我签。”
  陈言把笔递过去,说:“都是官僚们搞的形式主义。”
  家属签完了,问:“还有事吗?”
  陈言说:“别急,还有好几个呢。这是这是病程记录,你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在下面写上‘病情属实’。”
  家属看了一偏,说:“这下面的我也看不懂啊。”
  陈言说:“那是查体,不需要你认可,你只需要看上面的病史部分,看我写的跟你说的是不是符合。”
  家属又在那一个字一个字的看,陈言那个急呀,眼看四点半了,还叫不叫人下班了。好容易看完了,才把字给签了。陈言又拿出‘知情同意书’让她签。
  家属说:“现在住个院怎么这么麻烦啦。”
  陈言说:“现在干什么不都讲法吗,讲知情权吗。以后医生的重要治疗,检查都要经过患者的同意才能进行,需要你们签字。这张同意书就是要明确以后谁来签这个字,是患者本人,还是授权别人;如果授权别人还要填一张授权书。”
  家属也有点不耐烦了,刚准备签,看到了“凡经患者同意的检查治疗,产生不良后果,医院不承担责任”时,犹豫了,说道:“这个我不能签,等明天我二叔来了跟他商量一下。”
  陈言也没办法,说:“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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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11 04:39 | 只看该作者
z怎么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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